作者简介：程卫华，安徽黄山市歙县人，现在桐城经商，爱好文字，文风朴实，字里行间有真情回味。

二月寻梦到徽州

文/程卫华

“一生痴绝处，无梦到徽州。”念着明代戏曲家汤显祖的这两句诗，我们终于来到了令人魂牵梦绕的古徽州。早春二月，天气晴好，一切都是那么宁和平静。此时卖花渔村那漫山遍野灿若云霞的梅花也许已完成它最绚丽的绽放，开始准备化土为尘了吧，宰相故里雄村的十里桃花只怕是还需等待些许时日的，此时此刻新安江旁的油菜正迫不急待的向上生长，已开出片片黄花来了，只是远远望去仍黄得不够浓郁而已。趁着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我们直奔古徽州而来，来寻觅那梦中墨色丹青的山水画卷，来融入这跌宕起伏的马头墙下的浮光尘世，看见山头斜阳映衬下的袅袅炊烟，我们就真的到了老家。

老家，这真的是我的老家。二十多年前，我从歙县的乡下来到城里就读，三年的光阴里我曾穿过古城的每个角落，也曾静静的聆听品味古城的每段过往，如今有多少清清的练江水就该有我多少的思乡情吧！我以向导的身份陪同桐城的七位作家与诗人陈俊、光其军、吴旦、方列平、傅小红、齐玉锁、黄爱玲，似八仙般逍遥，来踏寻李白寻找许宣平的踪迹，来感悟徽宅天井里窗花后的斑驳阳光与座座石牌坊后的厚重岁月。在被称作“江南第一都江堰”的渔梁坝，我们惊叹于千百年前古人的智慧，用“元宝钉”石墩稳定上下层巨石，再用“燕尾锁”紧联左右，构筑了跨江而卧的坚实奇迹。站在石坝上，美景尽收眼底，坝上练水如镜，小舟拨浪，激起阵阵涟漪；坝下乱石嶙峋，自然峥嵘；对岸林木葱郁，点缀着树树花朵，掩藏着灰瓦白墙，最美是渔梁坝上江边人家，伸出的廊台或“美人靠”，曾经有多少女子默默的在江边守望日出日落，那永不停歇的江水能否带着绵绵的思念，流进牵挂的人儿梦中去？这曾经热闹非凡的水运货物集散地在失去了它的作用后，依旧朴实的守候着历史，窄窄的渔梁街洗尽铅华，越显安祥与从容，原先店铺的木排门依旧，有如依然在此居住的老者，将多少激荡的故事都藏进了深深的皱纹里。

太平桥头太白楼，“四壁云山开醉眼，一楼风月话诗仙”。西干山麓，山青水碧，李白诗云：“天台国清寺，天下称四绝。我来兴唐游，与中更无别。枿木划断云，高峰顶参雪。槛外一条溪，几回流碎月。”后人为纪念李白，便将太平桥下的一处浅滩命名为“碎月滩”，此时长河落日，河水如镜。长庆寺塔映入河中，一艘载有游客的小船划破碧波搅碎了塔影桥身，荡漾出一种无以伦比的美。桥下滩边，那白的红的梅花虽已落英缤纷，枝头却是依然如云如雪、如霞似火，让人醉在了流年，梦回了大唐。夜晚，我们从西干山上望古城，灯火阑珊，车水马龙，千年古城此时显得如此年轻有活力，在各种光线与各种脸孔映衬下，与生活贴得如此之近，丝毫不见岁月的沧桑，仿佛这本就是在古代，这就是在“清明上河图”里。清晨河面氤氲轻浮，山边城上薄雾缭绕，一丝阳光拨开云雾照得古城是黄黄的红红的，那就是古城的颜色吧，那千年的城砖与白墙反映的颜色。

我们就近从瓮城进入城中，想起“瓮中捉鳖”的成语，再看看逼仄的城墙，似乎城上的某处会突然射出一支箭来。再进道门，一座新建的牌坊树立古老的南谯楼前，谯楼始建于隋末，砖木结构，悬山顶，重檐高脊，紫墙青瓦。门阙左右各有木柱13根，每柱均呈10度左右斜倚墙壁，用以支撑大梁。小时候听老人们说：因为原来还有两根砌在了门墙之中，所以俗称“二十四根柱”，柱围近一米，但到底老人是不是说这是通天柱，而且所谓的通天柱是不是指从地基到楼顶我已记不清了，因从未上得谯楼一探究竟，所以到如今仍然不得而知。谯楼居高望远，也将晨钟暮鼓声声传送至四面八方。谯楼后面就是“新建”的“徽州府衙”，这里原本就是它的所在，二十年前仍是县政府，近些年才重新按府衙的原貌复建起来。右转穿过“阳和门”便见到举世无双的“许国石坊”了，我们都叫它“八脚牌楼”。据说“八脚牌坊”只有皇帝家才可以建造的，无论传说是因为许国与学生的“不考则已，考则万人之上，一人之下”之赌约而学生输了而不得不建，还是因为许国平定云南边境叛乱有功，皇上特意恩准，而许国因为四脚牌楼已属普通而故意为之，许国都用了“先斩后奏”的办法，故意拖延上班时间而让皇帝心急口误才变得“合法化”，也才有了今天这独一无二精美绝伦的绝世瑰宝。步入斗山街，就是步入了徽州的深宅大院，那高高的院墙与小小的窗户就像一把大锁，锁成了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寂寞青春，锁断了了青山绿水草长莺歌的世间美景，如果让她有所选择，也许她情愿生作大脚村姑，能与夫君一同担水浇菜、磨粉做面吧，也不必只望得天井上的一方天空，无用的在时光流转中精致成满屋子的雕刻一般。鹅卵石与青石板铺就的小巷深处，有几户半开的门洞，虽不如贸然进入，只在门口窥探一番，那院里的老石墩，石墩上盆景有的盘根错节，有的悬崖倒挂，有的枝展叶舒，可谓多姿多彩。那结满了红果子的南天竹，是徽州家家必种的吉祥物，寓意是好运、好兆头与日渐浓烈的爱情。拜访老人时或给老人祝寿时，把南天竹与柏枝送给老人，代表着对老人一生平安、健康长寿的美好祝愿。而这幽深静谧的小巷里，倒是时不时走过一个年轻的女子，若是?胧细雨天，她一定就是那撑着油纸伞的丁香一样的姑娘，你一定会觉得这就是戴望舒笔下的《雨巷》了。

时间不知不觉的溜走，忽略了许多的景致与感怀，我们匆匆的回到仁和门前，在“徽商故里”碑前集体合影后去往另一处。如今的徽州作为中国保存最好的四大古城之一，更多承载的是一份乡愁与情怀，作为中国三大地域文化之一的徽州文化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能够继续蓬勃发展。“徽州”在哪里？应该不仅仅是在“徽州古城”里，应该不仅仅是在“徽州三雕”里，它应该是在徽州的田野里，在所有徽州人的骨膸里，在五湖四海的仰望里……

本期编辑：吴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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